【AC】IF

标题: IF

配对: 无(17/16)

警告⚠️时间线为2011年1月,克莱即将启程前往罗马Abstergo总部,当晚在纽约的一家酒吧内与仍是酒保的戴斯蒙相遇。两人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假设戴斯蒙只上夜班。


摘要: “…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没那么糟。说不定十几天后工作就能顺利完成,没有一点差错,然后回到纽约,或许我还能再请你喝几杯。”



半夜两点为什么还不回家?克莱在离出租屋不远的小公园里游荡。他问自己,为什么不回去?冲个澡,睡个好觉,中午就要走了,纽约直飞罗马,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没去过。你前几天不是还兴冲冲地装模作样学了两句义大利语吗,上次是小偷小摸,这次我们可是正大光明地走进去,没准还会有周末和洒满阳光的假期,没准还能在罗马城逛上两圈。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们说会没事的,就算被扣了下来也有内应能帮上自己一把,露西,露西·斯提尔曼,露西,记住这个名字。

我睡不着,他对自己说。这不是一样的吗?这回还不用担惊受怕,你忘了上回是怎么从警报声狂作的大楼里有惊无险地逃出来的吗?我知道,但我还是睡不着,我不想回去,我想喝酒。

那就去喝酒。

克莱知道前面顺着下坡一直走有一家地下酒吧,一天轮两次班,四点才关门。其实他也不是非要喝酒,只不过是找个去处,叫他坐在那喝柠檬汁都行。他只是不想回家,好像这样就能逃得过一般。

他推开门的时候都嫌铃铛晃得他眼睛疼,耳朵倒没什么感觉,可能是他困了,但是他又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酒桌上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吧台后的年轻酒保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偏棕的皮肤,嘴唇上有一道疤,然后又低下头去擦杯子。

“随便来点什么。”他直接拉开椅子在吧台坐下,面前的酒保皱着眉头盯了他一眼,他这才意识到这话说出来挺白痴的,可能他真的困了。“一杯野格,谢谢。”

他撑着脑袋看对方把手上的杯子放下转身去拿酒,卫衣衣袖下的手臂隐约露出一点纹身。“我以为纹了刺青的人都比较喜欢把他们亮出来。”酒保回头看了他一眼。“以前弄的,现在不怎么想看它了。”他把酒从架子上拿下来,弯腰从酒柜下取出一个玻璃杯,抬手把袖子往下拉了拉,低着头给克莱倒满酒。克莱本想把那个图案看得更清楚一些,现在他只好看点其他的地方。面前的酒保穿着白色卫衣,深色牛仔裤,说不定脚上还穿的是运动鞋。倒也不是他有什么意见,只是这和白天酒吧里总是有些过分打扮的那些酒保相差也未免太大。但他的脸,他的脸想必能招来许多顾客,甚至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装扮,让他上夜班真是可惜。


戴斯蒙蛮好奇的,通常这个点不会再有客人登门,他甚至好几次都觉着实在没人不如提前关门打烊回去睡觉,也没人因此说过他什么。他很少和客人搭话,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不想,只是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少与人交集,少暴露自己——在逃出了农场后。

“你一直在上夜班?从前白天来的时候没有见过你。”客人找他搭话了,不过他也不会拒绝。“是,我一直上夜班。”但也不会说太多。“凌晨三点怎么可能还有生意,要我在这坐着就得无聊死。”不远处卡座的两位客人起身离开了酒吧,面前的人回头看了看,又低头瞟了一眼手表,三点二十,店里就剩他们了。怎么没有,看看你。戴斯蒙在心里嘀咕。“不如我请你一杯。”客人又开口了。戴斯蒙挑眉,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正坐在吧台百无聊赖地朝着空无一人的酒吧内四处张望的对方。“我没意见。”不喝白不喝。

“白天里的常客怎么会半夜三点跑来喝酒?”戴斯蒙不想把自己的小故事抖出去,但他不介意听别人的。“我中午的飞机,去罗马,晚上不怎么睡得着。”对面的人显然已经微醺,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四处乱飘,甚至都没看他一眼。“紧张成这样?去见未婚妻还是买了黑手党?”戴斯蒙一边倒酒一边打趣。“不⋯就当是出差吧,当然也不全是。”克莱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好像这样就能让那些气泡重新把他的情绪重新托起来似的。

“噢,真不幸,看上去你不怎么喜欢这档子差事。”对方显然有些郁郁寡欢,戴斯蒙贴心地重新给他满上酒。“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混杂了紧张、一点点的害怕和兴奋。其实我对那也不陌生了,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有些事看上去与其他的别无二致,但你就是有感觉这背后藏着更大的东西,一个小选择就能彻底改变命运——尽管它看上去真的很平常,你明白我意思吗?”客人没再接着喝,仅仅是低头凝视着杯中的酒液。

噢,是啊,我知道,我也曾像这样彻夜难眠。戴斯蒙抬手喝了口酒,这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他想。“嘿,我有个提议。”吧台另一侧的人抬起头,戴斯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灰蓝色,现在还因为稍稍喝醉的缘故失了焦,像极了乌云下涌动的海水。“我把门关了,我们去别处逛逛。”对方沉默了,时间长到戴斯蒙以为他要拒绝,虽然三更半夜是没什么好去处,但也比这么面对面地闷在酒吧里要来得好。“⋯⋯你不会被扣工资吗?”天哪,他喝醉了吗,呆得还蛮可爱。“当然不,我已经干过很多次了——再说我本来工钱就没多少。还有,我不打算收你钱了。”说着话的时候戴斯蒙已经开始把酒杯清洗好收回柜子,再转身拉上酒柜的玻璃门。克莱也不反对,在酒保收拾东西的时候站到了门口,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发呆。酒精让他的情绪有些迟缓,但他觉得被请喝酒算得上是件蛮不错的事,希望他的好运能就此开始。

“走吧。”戴斯蒙把东西装进背包,拍醒面前正靠着门框发呆的人。“去哪?”克莱回过神。“嗯,我不知道。”他倒是承认地很干脆。“你家住在哪?”对面顿了两秒,克莱这才迟迟反应过来这话听上去不太对劲,在心里把责任推到了刚刚下肚的那杯酒身上。

“最近在置物间里支了张床,以前偶尔住在别人家里。”他还是回答了,只是没提到自己家。克莱没追着问下去,毕竟一个人能一直拿着可怜的薪水守着夜班,总是有点原因。“怎么不住了?”“和前女友分手了。”察觉到对方投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戴斯蒙耸耸肩。“很正常嘛。”

“你可以来我这里住,反正我马上就走了。”这下轮到戴斯蒙打量他了,第一次见面就把自己的房子拿给陌生人住,那他不是没长心眼就是喝多了。“你还醒着吗?”戴斯蒙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如果真有地方住他也不会拒绝。“⋯⋯当然!当然,当然我这么问突然了些。不过我确实要出差,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先住进去。”如果我没有回来的话你也可以一直住着,他没说。“空着也是空着。我回来之后再加一张床也可以,房租不贵,分摊水电费也还挺划算。”

“听上去不错。”“走这边。”


穿过街角监控时戴斯蒙抬手戴上了兜帽,走在克莱的边上一边哼着歌一边踢石子。后者低着头往前走,酒精非但没有让他重新兴奋起来,反而把他压得更沉了。他也不太理解为什么他这么急着把屋子拿出去,而且尽量不去想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像某种托付,闷闷地走在一旁不作声,不知道戴斯蒙已经在旁边盯着他的苦瓜脸有了好一会。


“我的天,你不会真的要去跟黑手党火拼吧。”戴斯蒙做了个蛮夸张的表情。“不,不——当然不是!某种⋯其他的⋯带有不确定因素的工作。不过安排这个任务的人们倒是看上去很确定,我也很确定,没什么会出错的地方。”

“噢,我明白了,那就是去黑手党当卧底。”克莱愣了,仔细琢磨来他还真猜得八九不离十。“我开玩笑的!”戴斯蒙拍了一把他的背。“嘿!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没那么糟。说不定十几天后工作就能顺利完成,没有一点差错,然后回到纽约,或许我还能再请你喝几杯。”

“对,对。”虽然这话几乎没有起到什么让他安心的作用,他还是点头答应着了。他的确喝的有点多,走到路灯下时索性扶着灯柱坐了下来。戴斯蒙要去扶他,结果后者死活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还把本就脑袋昏昏的戴斯蒙也一齐拉着坐在地上。路灯明晃晃地打在他们两个的脸上,年轻的刺客有些迷糊,看着一旁的年轻酒保低头揉着眼睛不作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凌晨四点的纽约街头,流浪者和酒鬼也已寻到某个狭小逼仄的角落里入睡,太阳沈在地底,现在是最安静的时刻,整个城市都在做梦,只有他们醒着。

他不记得沉默持续了多久,也记不得是谁先开始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但他听见了笑声,同时从他们两个人的嘴里冒出来。

黑山农场的影子浮在戴斯蒙的脑海里,他偶尔也会想像家里会是什么样子,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就像现在。但不管怎样,我现在过得挺快活,他一边笑一边想。

克莱笑得比他还大声,他想着Abstergo死板的灰色大楼、巨大的廊柱、走廊里按着警棍的安保人员。戴斯蒙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伸手把他也拉了起来,他还在笑。

“快点走!”克莱推了把那个哈哈大笑的家伙,分明自己也笑得喘不过气。“我可不想把巡警招过来!酒鬼落到他们手里没有好下场!”“我从不怕他们!”戴斯蒙转身又搡了他一把,克莱被推得后退了两步不重不轻地撞在街边停着的一辆小轿车上,后者立马配合地警报声大作。这下他俩不得不在街边住户怒气冲冲拉开窗子骂人前拔腿就跑,戴斯蒙冲在前面,在跑过一个街口时又听见身后大喊转弯,急忙脚下刹住车转身差点迎面撞在另一人身上。两人面对面愣了一瞬,克莱差点又要忍不住笑了。我怎么一直笑,他分神在心里想了想,我可能喝得有点多了。戴斯蒙听到了街边住户推开窗子的声音,马上拉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克莱往小路上跑去。

克莱费了好大的劲才赶上他,伸手拉住他的背包好让他停下。天,他怎么跑这么快,接受过威廉简单训练的他本觉得自己至少在体力上比那些天天坐在电脑桌前的同龄人要强上那么一些,而这个酒保甚至第一眼看上去一点也没有在锻炼的样子。“往这边走,我记得家里的冰箱里还有啤酒。”“家里有酒还要三更半夜来酒吧?”酒保狐疑地转头看着他。“我不想一个人喝嘛!你还该庆幸自己不用为每天住哪发愁了。”是,是,戴斯蒙挑了挑眉,但楼道里的灯坏了,太黑了,幸好他看不见。克莱站在门前往口袋里摸了半天钥匙,最后发现在包里,幸好灯坏了。

“你真的还要喝吗,看上去都迷糊了。”戴斯蒙跟他进门的时候在后面问,打量着这个狭小、满满当当、拥挤而舒适的公寓。“今天你得先在沙发上凑合一下,我的床有点乱⋯我得收拾收拾,明天你就可以睡了。”克莱装作迷糊地漏掉了那句问话。原先让他受不了的冰箱里内的罐装廉价啤酒似乎在第二人加入后升了一个档次似的也没那么招人厌。戴斯蒙顺着他的话侧身伸长脖子往卧室里望了望,马上被按着肩膀坐在了沙发上——老旧到弹簧都有些松动,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陷进去了。“没什么好看的。”克莱也回头看了一眼。戴斯蒙耸耸肩表示理解。不过他除了床上堆得乱糟糟的衣服,边角处略微卷起的床单和被推在一边的被子也什么都没看见,乱糟糟的,但至少是个窝,他在心里想。


克莱从冰箱里拿来两听啤酒放在桌子上,超市打折的便宜货,好在他的客人也不怎么挑。戴斯蒙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屋子,屋主人也不错,或许还真的能在这里长住也说不定。

躺在沙发上的酒保叽哩咕噜地讲着从前遇上的有趣客人,克莱坐在他的脚边,后来不知怎的滑到了地上。很难形容这种感觉,他又喝了一口酒,易拉罐见了底。他还从未在他人面前感到如此放松,尽管面前的酒保可能有点自己的小故事,但他并不太介意,毕竟自己也藏了不少,他甚至开始期待从罗马回来后的生活了。胡思乱想了一阵再回过神时屋内已经没有了人声,克莱转头去看,发现酒保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天⋯我真的该睡了。”克莱迷迷糊糊地去拍放在矮桌上的手机,“05:46”,天已经几乎全亮了,光从厚重的窗帘下钻进了屋子。他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已经睡死的酒保,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来,酒劲还没退,要他说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跑回家后又喝了多少,他绕过沙发的时候差点又被一个啤酒瓶绊倒在地上,一路摸着墙挪进了卧室,强撑着困意把那堆乱糟糟的衣服草草地卷了一下放在了衣柜的最下层,把被子像模像样地拉好,随后蹲在床边皱着眉琢磨,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几分钟后他眨眨眼,从床底下取出那个装有自己手中刺客组织所有资料的文件袋,摸回客厅把它放进了包里。最保险处理这些文件的方式就是还给威廉。克莱抱着从卧室拿来的毯子,把一边搭在睡熟的那人身上,一边留给自己,窝在地板上就睡了,连衣服都没打算脱。



矮桌上的手机铃声大作,伴着震动一点点地挪向桌边,顺利掉在了被铃声叫醒还眯着眼睛的克莱脸上,把他总算砸了个清醒。

“操。”克莱从地板上跳起来去抓手机,手忙脚乱地接通了电话。“行李收拾好了吗?不用带太多东西,我猜他们也只允许你带一两件衣服进去。”威廉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克莱一边答应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在柜子里翻他的护照,他明明记得把它放在了电话柜上,但是现在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包纸巾,没人知道他的护照去了哪里。


“你要走了吗?”戴斯蒙迷迷糊糊睁开眼,显然是被他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了。窗外不多久就传来了汽车疯狂鸣笛的声音。我的天哪,瑞贝卡怎么也来了。克莱一边在心里犯嘀咕,一边四处翻找,差不多整间屋子的抽屉都被他拉开过一遍了,他还得抽出空来跟那个还没睡醒的家伙说话。“啊,对,他们已经在楼下等我了,我还在找我的护照⋯”“我好像昨晚看见过⋯”戴斯蒙昏着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去够他的背包。“我记得它原来在那个柜子上,后来你把它拿到了凳子上,然后我把包放了上去⋯⋯啊,在这里,我的包下面。”“你记性真好。”他听到那人打趣道,看着他一边飞快套上夹克一边抓过护照往包里装。“我从小这样。”戴斯蒙坐在沙发上打哈欠,没多说其他的。


“钥匙我放在这了,记得看好我的屋子,虽然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房租的事回来再说。”


戴斯蒙看到他低着头踩鞋子,手一扬把背包甩到肩上,走之前还不忘转头交代他几句。楼下的车还在按喇叭,看上去快等得不耐烦了。他匆匆忙忙冲出去,把后半句话甩在了门外。戴斯蒙看了看被扔上的门,散着啤酒瓶的地板,丢在椅背上的外套和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觉得昨晚就像是一个自己喝多了之后做的一个奇怪的梦,他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自己有做过自我介绍。


“等他回来吧。”他抬手揉了揉脸,接着躺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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